印象派之父:印象派运动可以看作是19世纪自然主义倾向的巅峰,也可以看作是现代艺术的起点。作为艺术探索者,莫奈走过的道路是曲折而艰辛的。而让他能够度过蹉跎岁月,最后达到艺术巅峰,是一个叫卡美伊的女人。
莫奈一生遗留500件素描,2000多幅油画及2700封信件。足迹由巴黎大街到地中海岸,从法国到伦敦、威尼斯、挪威,在各地旅行写生,留下无数的作品。但这无数作品中,大量出现一位女子——莫奈的妻子卡美伊。
1865年,一个初出茅庐,刚刚从漫画界改行摸到艺术殿堂门槛年仅25岁的小画家,急于找一位美丽的模特,请她做自己当时正在筹划的一幅巨型油画《草地上的午餐》中的模特。这时他认识了一位比自己小7岁名叫卡美伊的少女,卡美伊纯洁可爱,有如下凡人间的精灵,如出水芙蓉,温婉娴静,窈窕淑女,浑身散发着让莫奈着魔的光彩,让莫奈一见倾心。她注定要成为莫奈画中歌唱的小鸟。他总是让姑娘在烈日下变换不同姿势,以便他记录下不同的光影。而忙碌一天之后,卡美伊甚至无法在画中看清自己美丽的脸庞。
但是卡美伊没有被吓跑,莫奈对卡美伊一见钟情。卡美伊也爱上了这个才华横溢的青年莫奈,但莫奈此时只是不太出名的小画家,生活还依赖父亲接济。他们很快坠入爱河,一种光依偎着另一种光,卡美伊从生活中走进莫奈的画中,又从画中走进他的内心世界。很快,莫奈激情挥洒,创作出了以卡美伊为模特的著名画作《绿衣女子》,带给他最初的自信、声誉和幸运。
卡美伊的模特身份无法获得莫奈父亲的认可,他们失去了生活来源,中断了他们的经济来源,天才莫奈从此成为穷小子,他们自己种土豆,开始举债度日。1866年秋,为躲避债务,莫奈自毁近200幅作品,回到巴黎的阿弗尔。经济状况每况愈下威胁到莫奈的创作,有时候,莫奈不得已刮掉已完成的油画上的油彩,重复使用。富有产生不了爱,贫穷也摧毁不了爱,莫奈一如既往地爱着卡美伊,卡美伊也给予莫奈星火燎原般的创作灵感。
莫奈早期的作品,几乎全部是以卡美伊为原型,《绿衣女》《庭院中的女人》《窗前的卡美伊》《野罂粟的田野》《散步》《撑阳伞的女人》《穿和服的女人》《阅读者》等画的都是卡美伊在野外阳光下的活动。《阅读者》的卡美伊躺在细碎的野花丛中阅读书籍,穿着白色长裙,繁密的花草隐藏去一半阳伞,光影通透,连空气都在跃动,“空气的美”华彩可见。
人们在莫奈的画中、卡美伊的脸上看不到悲苦哀愁,更看不到怨怼绝望。也许,对于莫奈,仅有光和卡美伊便可,而卡美伊是上帝赐予他的另一种光芒。莫奈那时创作的每一幅画作,都像是给卡美伊的情书。自然也成为他们纯洁美好爱情的见证。一切都似乎都很完美,然而,等待他们的,却是漫长而艰难的岁月的开始。
相濡以沫的岁月
因为莫奈的家人不接受这位模特儿,身为商人的父亲甚至逼迫他们分手,并中断了他的经济来源。由此,他们要自己种土豆来养活自己,并举债度日,莫奈和卡美伊的爱情,却并没有因此而夭折,反而,苦难更磨砺了他们的感情。
1867年,莫奈和卡美伊爱情的结晶,他们的大儿子杰·莫奈出生了。但当他们的孩子降生时,竟无处栖身,只好寄人篱下,孩子也只好让人代管。就连颜料用光了也没钱买,他不得不停止作画;他们交不起房租,莫奈一度崩溃,留下遗书去跳河,无奈他水性太好没死成,只好又回家。莫奈拥抱着卡米耶,心如刀割,她则坚信他会成功,他才是真正杰出的画家。卡美伊像一团温暖灿烂的光将莫奈紧紧包围和托扶起来,让他免遭致命的伤害。
他的作品被贬得一文不值,生活断了来源,饥寒交迫,挣扎在温饱线上。生活的艰难,艺术上追求无望,让莫奈一度产生轻生的念头。就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,1870年,卡美伊与莫奈正式结婚,他们在上帝面前宣誓终身相爱、不离不弃。他们生活的窘态,并没有因为感情的恩爱而改观。
1871年的秋天,在阿让特伊,莫奈度过了他一生中最幸福、也最具有创造力的一段时光。莫奈以自家花园和阿让特伊附近的原野、河堤等为主题,完成了一系列的画作,卡美伊和儿子,成为莫奈绘画中最常出现的主题。此后的几年里(1872-1875年之间),莫奈反反复复,完成了一系列这一题材的作品。正是在这时,诞生了世界名画《日出.印象》。
1877年,卡美伊第二次怀孕,身体的健康状况每况愈下,而家里却没钱为卡美伊治病。卡美伊的体质原本羸弱,经历了与莫奈风雨同舟的艰辛岁月,她的健康每况愈下,只能缠绵病床。那段艰难相守的日子,但是卡美伊却并没有放弃对生活的热爱,他和莫奈天天沐浴在阳光下,伴随着花香和鸟鸣,一起在这艰苦的岁月里寻求慰藉。
莫奈不厌其烦的画着卡美伊,卡美伊始终相依相伴,殚精竭虑、无怨无悔,用生命滋养着莫奈的创作,如同温暖灿烂的火光,包围着被命运打击的伤痕累累的爱人,家徒四壁却充盈着爱的光芒。卡美伊象一团冬日暖阳,将莫奈紧紧包围和托扶起来,让他免遭致命的伤害。他们相濡以沫,伉俪情深。卡美伊不仅是莫奈的肋骨,更是他的脊梁他们相爱十年,结婚5年,天使卡美伊在没名没分时为莫奈生下第一个儿子,陪伴莫奈度过最艰难的日子,却未能分享到他的成功和名望。
一生的怀念
1879年黑夜吞噬了这段14年的爱情,在长期的操劳和贫困中,劳累过度及无钱医治的卡美伊因病过早地离世,年仅32岁。在莫奈的一生中,卡美伊却扮演了一个最浪漫不起来的角色。她生前不曾拥有一件首饰。入殓时,莫奈将一枚刚刚从典当行中赎回的奖章挂在她的脖颈上,作为最终的安慰。
莫奈用十年时间画了《红围巾,莫奈夫人画像》,献给他的爱人。画中,带着红围巾的卡美伊,从门外匆匆经过,带着疲倦与怜爱的眼神,瞥进这个所谓的家门内。也许此时莫奈也刚好抬起头,彼此的目光交汇在一起。于是,他被这匆匆一瞥所深深牵引,把刹那变成了永恒。
也许在卡美伊的心里,能够作为莫奈的模特,便是她一生的心愿。莫奈作为举世闻名的画家,一生中却只为他最爱的卡美伊画过肖像画。相对于那些频繁换模特的画家,莫奈显得很独特。在莫奈心中,卡美伊不但是个模特,也是他的终生爱人,是他心中永恒的美神和缪斯。卡美伊是无法替代的,因为没有卡美伊,就没有莫奈的成功,而莫奈作为回报,除了他诚挚不变的爱情,就是让卡美伊的生命得以永恒,在他永恒的艺术中。
卡美伊离去后,莫奈就此搁笔转而痴迷没有人物的大自然。他开始迷恋各种风景,疯狂地描绘各种光线下的干草堆、卢昂大教堂……唯独不愿画人,尤其是女人。从此之后,再也没有哪个女子在莫奈的画作中得到永生。
在莫奈的后期作品中,也曾出现过艾丽丝和女儿们的身影,但在这些作品中,人物的脸部十分模糊,似乎给人感觉,那飘动的仍然是卡美伊的身影。
卡美伊死后十年,才与第二任妻子艾丽丝结婚。虽然莫奈和艾丽丝生活的时间,比卡美伊还长,但莫奈从没有为她画过肖像画。直至晚年,他又让继女打扮成卡美伊的模样,绘制了那副他曾经最得意的肖像画。只是画中的姑娘再也没有容貌,或许他也无法再画下最爱的女人的面容吧。
莫奈晚年一直不厌其烦地画着睡莲,静谧虚幻而凄美,其实这何尝不是卡美伊的化身呢。作为印象派的代表,没有人比他更知道,而死去的妻子不可能再回到身边。然而他却念念不忘,甚至执迷不悟。他一生都未画过无数风景,却只画过一个女人。
他明知不会有相同的情景,自己也再等不来那个挚爱的女人,还是渴望用熟悉的画笔重复她的面容。这是一个画家最执念的爱意。
卡美伊不但是莫奈画中的模特、知心的知己、亲密的恋人、贤惠的妻子,也是他一生的灵魂伴侣、一生的亲密爱人,心中永远最美丽的女神……莫奈的作品不单是光影扑进画框的结果,更是爱的光芒滋养和辉耀的结果。
莫奈死后,遵照他的遗愿被安葬在卡美伊的身旁,和他心念的爱人永远在一起。“因为有你,我愿永远站在波涛之巅!”